第5章 圣骸

（一）

防弹玻璃在三百米高空炸成钻石雨，我攥着老头残破的机械臂坠落时，看见自已的克隆体正在融化。他们的血肉渗入东京银座的Led屏，十二国政要的脸在广告墙轮流浮现——每个人后颈都印着荧蓝的-715。

"抓紧！"小慧的骨鞭缠住直升机起落架，她腹腔的核反应堆读数停在00:23:17。涩谷十字路口的人潮同时仰头，手机镜头折射出十万个太阳的光斑，直播画面里我们的剪影正在燃烧。

俄罗斯人的钢铁头颅突然弹出全息投影，他碎裂的电子眼拼出国际刑警总部坐标："母体...在胚胎银行..."话音未落，老头残留的机械臂突然痉挛，指纹在机舱玻璃烙出血色骷髅标志——正是永生制药董事会密室的生物密钥。

（二）

国际刑警地库第三十七层，低温让枪械结出霜花。我将小慧藏在尸柜，她正在用骨鞭啃食自已的腿："去找...妈妈的味道..."她撕下黏连着培养管的半张脸皮，那上面纹着林警官的dnA序列。

安全门前，两个守卫后颈的条形码泛着青光。当我拧断他们颈椎时，其中一人的对讲机传出德语广播："...拍卖会提前，标的物是能控制国家元首的母体胚胎..."

防爆门在虹膜验证后开启的刹那，我的血液在静脉里结冰。三百个圆柱形培养舱悬浮在幽蓝空间，每个胚胎都长着招娣的脸。中央控制台的生物电脑显示着竞拍价：十二国联合政府出价七千吨黄金，换取"完美傀儡计划"。

（三）

"你果然继承了多余的情感模块。"林警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他只剩下半截身躯泡在培养液里，脊椎连接着超级计算机，"小慧是初代母体，她吃掉自已498个克隆姐妹才获得自由意志。"

全息投影突然播放三年前的监控：林警官女儿握着dnA报告尖叫"怪物"，从制药厂顶楼纵身跃下。在她坠落的慢镜头里，太阳穴芯片闪烁着和小慧同样的条形码。

"现在你有两个选择，"林警官的残躯伸出神经导管，"用反应堆炸毁这里，或者..."导管插进我颈侧芯片接口，记忆洪流中闪过028571被活体解剖的画面，"成为新世界的亚当。"

小慧的尖叫突然撕裂空气。她爬进密室时只剩上半身，骨鞭卷着的泰迪熊眼珠投射出最后影像：我卧底受训时，林警官在深夜将我的脑组织切片放进培养舱。

（四）

反应堆读数归零的瞬间，小慧哼起了安魂曲。她的瞳孔绽放出极光般的色彩，所有胚胎舱应声破裂。黏液洪流中，我抱着她冲向应急通道，身后传来林警官癫狂的笑声："看看谁才是怪物！"

地铁隧道里，变异鼠群正在啃食逃生者的眼球。小慧用最后的力量把我推上轨道车，她的声带已经融化成血水，却用骨鞭在车壁刻下摩斯密码：**.... （h）** **.- （A）** **-. （n）**。

东京塔在身后坍塌成十字架形状时，我读懂了她用生命留下的信息——hAnedA（羽田机场），胚胎银行的运输机正在起飞。腕表突然震动，俄罗斯人的备用芯片激活了全息地图，红点锁定驾驶舱里戴骷髅戒指的老头。

（五）

运输机货舱里堆着三百个冷冻胚胎。我捏碎最后一个抑制剂药瓶，紫色雾气中浮现出小慧的虚影。她指了指我锁骨处的烫伤，那扑克牌花纹正在渗血——是张黑桃A。

"妈妈..."她用口型呢喃，手指穿透我的胸膛。剧痛中，我看到三岁的自已躺在手术台上，林警官握着记忆提取器说："情感是瑕疵，但也是最好的武器。"

货舱突然失压，胚胎储存罐飞向万米高空下的太平洋。老头举着遥控器现身舱门："你猜这些母体落入深海，会进化出什么文明？"他无名指的骷髅戒指突然开裂，露出我卧底考核时的照片。

在自由落体的眩晕中，我抓住他衣领纵身跃出舱门。云层间闪烁的北极星光里，小慧的骨鞭幻影最后一次缠绕指尖，带我坠向闪烁着血色极光的核潜艇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