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小朋友
江月已经离开。
江辰将手机摆在面前的茶几上，看着它的脸色虔诚地像在等待神明降旨。
手机屏幕亮着，上面是他从姐姐那里要来的周玉茗的手机号码。
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这样做。
他和周玉茗的关系……似乎还没到能够自然地发讯息、打电话，随意分享生活日常的程度。但他就是想这样做。尤其是得知周玉茗跟自已的冰球爱好之间的关系后，他更是迫不及待想要跟她聊聊天。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已想说什么，这种复杂的心情让他想起自已初次走进冰场时的感觉，脚下的冰滑得令人无处着力，却又控制不住想向前迈出一步。
“要不……就简单打个招呼？”他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，在发短信的页面打下一个“嗨”，紧接着又迅速否定。“不行，太敷衍了。”
“听说你最近去舟山总部上班了……”这样的开场好像也不好。
纠结半天，他最终输入了一句简单的话：“在忙吗？对了，我是江辰。”
信息发出后，他愣愣地盯着屏幕，屏住呼吸，像是在等待某种神圣的裁决。
一秒、两秒、三秒，时间像被无限拉长，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依旧安静得像是冻结在某个瞬间。
“会不会太突然了？”他的思绪开始不安地翻滚，“或者，她可能根本不方便回信息。”
江辰突然意识到，坐在这里傻等对方回消息简直太绝望了。他放下手机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仿佛要将刚才那份拴住自已情绪的紧张吐出去。
“我到底在干什么？”他自嘲地笑了笑，把手伸向旁边的书，却发现视线根本没办法集中到文字上。他又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想吹吹冷风清醒一下。外面夜色渐浓，街上的灯光明灭交错，他盯着远处的光点发呆，耳边却像能听见自已的心跳声。
突然，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。
他连忙坐回去，整个人绷直了身体，呼吸也下意识地放轻了些，生怕打扰了这个期待已久的回应。
屏幕亮起，是一条简短的回复——
“还在开会中……”文字后加上了一个打呵欠emoji。
这让江辰忍不住笑出来。
周玉茗给他的感觉一直很矛盾，她看起来成熟稳重，言谈间透着自信与从容，但偶尔的一些小动作或语气，又显得跳脱而随性。
江辰见过不少与她同龄的人，有的过于功利，有的追求浪漫不切实际，但周玉茗却和他们完全不同。她好像刚刚好地站在这两个极端的中间，既理性又富有情感张力。江辰偶尔会忍不住想，时间到底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？就连她的外表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。
微信突然弹出好友申请：加班开会中的周玉茗。
江辰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，毫不犹豫接受申请，并写道：“开会还有时间玩手机？”
对方秒回：“今天我不是主角，只是来给别人当背景板，坐到会议结束就够啦。”
下一条讯息接连而至：“明天你不上班，有什么安排？”
江辰的心迅速跳了起来：“你怎么知道我的排班？”
周玉茗：“你猜。”
江辰摇摇头，肯定是老板告诉她的。周玉茗也没有卖关子，“你老板是我的眼线，小朋友，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哦，别再想着去疗养院做坏事啦。”
“谁是小朋友！”江辰忙反驳，“还有，我明天有比赛，根本没时间去疗养院。”
“冰球比赛？在北极光吗？”周玉茗问。
江辰立刻回：“对，比赛在明天下午，你要来看吗？”
“对方正在输入中”几个字悄然出现在对话框上，然后，那几个字又消失了。
江辰的眼神随着光标的跳动而紧张起来，“怎么又停了？”他喃喃自语，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麻。他的心底涌上几分失落，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已的问题：是不是太冒昧了？
屏幕再度亮起，周玉茗回应：“明天要加班哦。”
江辰看着那几个字，心里闪过一丝失落，但也预料到是这种结果。还没等这种失落发酵多久，周玉茗又说：“我也很想看看自已教会的小朋友，现在打得怎么样，有机会一定去看你比赛。”
江辰盯着这行字，愣了几秒，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轻轻点燃。
她还记得！
那一瞬间，他的失落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喜悦。他飞快敲下一句：“好啊，那你一定要来！”
周玉茗发来一个捂嘴笑的表情包，就专心开会去了。江辰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复。他翻来覆去看两人的对话，还把这个聊天窗口置顶。做完这一切，他才发现自已脸上一直挂着笑容。
接下来的几天周玉茗依旧没有出现，但两人的联络没有断。
江辰发现她真的很爱打字聊天，还很喜欢用表情包，尤其是在开会的时候，吐槽起来更是毒舌到不行，那一串串的表情包生动丰富，江辰都怀疑她是不是偷偷报过什么补习班，不然那些奇怪的表情包都是从哪里找来的？
江辰对自已很坦诚，他知道自已对周玉茗的感觉，但直到两人每天聊个不停，他才有一种真正走进了她的世界的感觉。
他发现自已在周玉茗面前藏不住真实的感受，也懒得去掩饰什么，那些他偷偷藏在心底，这辈子都不可能展现在其他人面前的幼稚、疯狂想法，面对周玉茗时都能自然而然说出来。而周玉茗也不会去评判什么，只是幽默、狡黠的回应。
现在，每天等周玉茗的消息成为了他的日常。
其实他也没有刻意去等，至少工作、学习、运动的时候，他都能专心致志。只是无聊的时候、吃饭的时候，或者睡觉之前，他会盯着手机看个不停。他还喜欢上了去网上搜周玉茗的消息，但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大多是虚构的。
通过这些看似无意义的闲聊，江辰窥见了周玉茗生活的一角，仅仅是这一角，已经足够让他兴趣满满了。